陰陽穴的入口,是在一片岩石林之中,就一個黑黝黝五六尺寬的地洞,巧妙的以天然岩石掩護著,兩旁翻了許多泥石出來,洞口是剛被挖大不久的。
進入洞中,是一條窄小的,只能容一人彎著腰往下走的隧道。隧道也像是剛剛挖掘出來的,泥土都很新。
我們是由張勇帶頭進隧道中,前面四個精銳部隊,中間鐵老、我、靈思、胖子,然後再四個精銳部隊墊後。
靈思平時話很少,進入隧道前,卻跟每一個精銳部隊交談,把他們的名字記下,然後反復的念熟,還逐一確認了一回。
走了十幾分鐘,地道突然寬大,能讓兩個人並肩直立著走,可是空氣卻越顯稀薄悶熱,我正在考慮要不要把氧氣罩戴上時,前面的四個精銳部隊突然吆喝一下,消失掉了。
原來地道已經到了盡頭,四人縱身躍入一個大岩洞里,先在前面觀察情況,確定沒有危險,才讓我們進入。
這大岩洞似乎是天然形成的,我們十幾人的頭燈,竟然照不到深處的狀況,洞中空氣依舊稀薄,但是異常冷冽,鐘乳石奇形怪狀,我似乎還聽到水聲潺潺。
張勇依舊在前面帶路,他顯然不是第一次進來,在沒有路徑的鐘乳石林中,崎嶇前進。
一行人在黑暗中走了一個多小時,我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,眼前依舊一片黑暗,不過突然的,所有我們發出的聲音都沒有了回音,一片的寂靜。
不是我失去了聽覺,我們之間的呼吸聲,還有步行的吵雜,依舊清晰,不過前方似乎出現了吸收聲音的黑洞,使人非常的不舒服。
我道:「等等,前方有問題,我什麼也沒有聽到。」
鐵老一下的跳到前方,左手揚起,一陣鈴鈴鈴鈴響過去,他竟然搖動了一個三清鈴,大喝一聲:「退!」
我呆了一下,轉身就走,靈思在我身後,抬頭望著頂上的鐘乳石,移動也不動。
我道:「我們退,前面有危險。」
靈思喃喃道:「太遲了。」
這時四周響起一種石頭摩擦的聲音,非常刺耳,好像千百個石磨,一起轉動,發出了讓人骨頭酥軟的吱吱響聲,夾雜著鐵老的鈴聲,我們不約而同的,用兩手把耳朵掩蓋起來。
聲音越來越響亮,鐵老搖動得越用力,動作也跟著越大,這情況持續了不知道多久,或許只有幾分鐘,或許一分鐘也不到,不過被那樣的音爆轟炸,一秒鐘都感覺難受。
就在我不由自主,大喊出來的時候,一切吵雜聲嘎然而止,剩下鐵老的鈴聲叮鈴鈴的一陣響過去,顯得額外詭異。
胖子也跟著靈思抬頭,吹了一下口哨,說道:「真是壯觀啊。」
頭燈照射下,洞頂上的鐘乳石依舊長短參差,密密麻麻,只是跟之前不同的是,窮目所及,頭上所有的鐘乳石,都指向了我們。
我道:「這是什麼狀況?鐘乳石指向我們,是要放箭了麼?」
鐘乳石雖然不是都很尖銳,但是從上邊掉下來,砸到頭上,絕對致命。
鐵老停下了鈴,我們也停止後退,空氣中瀰漫著火藥味,是那種石頭和石頭摩擦出來的火藥味,濃烈得好像點燃打火機就會立刻會引爆。
那幾個精銳部隊非常緊張,呼吸非常沈重,都舉槍對這頭上的鐘乳石,可是那八把槍,對住數百支鐘乳石,顯得勢孤力弱。
我們全都僵硬的站在那裡,沒有人知道下一刻將發生什麼事情,雖然頭上的鐘乳石矛頭都已經對著我們,意思已經很清楚了。
最先動的那個,是靈思。
她身形閃了一下,拉了一個站在最前端的精銳部隊,然後喀喇一下,一根鐘乳石射了下來,就落在那精銳部隊原本站著的地方。
我說鐘乳石是「射」下來,不是「掉」下來,是因為那鐘乳石原本也不是在精銳部隊的頭上,而是在二十幾步外的頂上,斜斜的射了過來。那射下來的速度,非常的快,快到只有靈思這樣的未卜現知,能夠預先行動,拉人避開。
那鐘乳石擊在地上,立刻碎成幾塊,碎石飛射,打在我們的腳上,痛得我們嗷嗷的叫。
然而,漫天的鐘乳石,才射那麼一根下來,那裡是待客之道?
靈思的身形又動,這次是拉了隊長一把,喀喇一下,又一根鐘乳石射下。
射到七八根,一根比一根快,一根比一根頻密,靈思只能喊出隊員的名字,讓他們自己閃避。
「阿富!」嘭!
「阿傑!」嘭!
「宏!」嘭!
「張!」嘭!
一時間,這空間只剩下靈思的吶喊,和鐘乳石擊碎聲。
也不知到了第幾根,我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現象,這些鐘乳石只是襲擊精銳部隊,對我們完全無害。
我喊道:「拋下你們的武器,鐘乳石只砸手拿武器的人!」
這應該是最合理的解釋。
張勇一咬牙,把長槍擲下,他是領隊,還沒有開口,其他隊員也紛紛把槍支扔下。
鐘乳石嘎然停止下掉,我正要為自己的聰明感到驕傲,靈思突然喊:「阿張阿宏快退!」
兩人雖然第一時間作出反應,可是那兩根鐘乳石來得太快了,快到我們都不知是從什麼方向來的,兩人悶哼一聲,到了下去。
我的感覺良好完全消散,張勇和宏腳部負傷,一時間竟然無法站起來。
其他隊員紛紛過去援助,我望向靈思,她眼色凝重,搖搖頭。
鐵老對張勇說道:「看到吧?這不是你們的戰場,在這裡,沒有你們發揮的空間,你們全都退回去吧,這是我們路,我們自己走下去。」
胖子道:「這只不過是第一回合,下面還有更加嗆的。」
這胖子平時說話油腔滑調,這一句倒是正經八百的對著張勇說的。
「這是神....神跡麼?」張勇忍著痛,吃吃問道。
鐵老道:「不是,是機關。」
張勇道:「長官有命,不到最後一個部隊倒下,不能放棄。」
鐵老眼色一黯,道:「你們準備殉職了麼?」
張勇目光散渙了一下,就那麼一下而已,然後毅然道:「李富!從現在開始,你是隊長,帶領還有戰鬥能力的隊員,完成任務。」
李富應了一聲,把槍撿了起來。
鐵老轉頭問李富:「你們準備殉職麼?」
李富道:「軍令如——」
他的「山」字還沒有說出口,噗的一下,往後就倒,一根細細的鐘乳石,從他琵琶骨穿過,將他釘在地上。
這鐘乳石似乎比其他的還堅硬,插入地下,也不知有多深,這李富也是硬漢,哼也不哼一下。
張勇一咬牙道:「李宏,你是隊長!」
我還不知道李宏是誰,他也還沒有回應,也是噗的一下,就被鐘乳石釘在地上。
李宏沒有李富幸運,鐘乳石釘在他的喉則,一張口就是一口血噴了出來,無法說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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