機艙

我是被一陣攪流搖醒的，迷糊中睜開眼睛，還沒想起自己身在何處，機艙一片昏暗，很想倒頭再睡，突然發現一件不尋常的事情：安娜不在我左手邊的位子。

安娜不可能不在她那個位子，除非她上了洗手間，或者在機艙發生什麼事情，她去處理了。

我才坐直，安娜突然出現，重重的坐了下來。

她的臉色異常蒼白，呼吸急促，將被子拉到肩膀上，昏暗的燈光下，我看到她臉上還有一滴滴的血跡。

我呀然道：「你受傷了！」

安娜道：「小聲！」

機艙的燈光突了亮了，傳來機長的報告，說我們就快降陸，請大家繫好安全帶，座位放直等等。

我以為機長還會說些其他什麼事情，結果沒有。

安娜的神情漠然，我不知道她傷在那裡，棕褐色的被子潮濕了一片，那應該是血跡，就在她右邊肩膀，我聞到血腥。

我道：「沒事吧？快到了。」

安娜道：「死不了。」

飛機安全降陸，我們徐徐跟著人群下機。走到機頭，我回頭一望，座位上有個高瘦的男人還坐在那裡沈睡，他身上裹著棕褐色的被子，頭顱以一個不是很正常的角度，傾斜向窗口，眼睛翻白，只開了一線。

我趨近安娜的耳朵，小聲的道：「你殺了人？」

安娜冷冷道：「那不是人。」

幾個小時之前，她說我窗外的東西不是人，我半信半疑，雖然我連那是什麼也沒看清楚。但是這個確實是人形人樣的一個人，坐在那裡。

安娜邊走邊道：「我們的行蹤暴露了，雖然搭乘民航，洩漏行蹤一點也不意外，我沒想到他們可以在這麼短時間安插一個人上來。」

我道：「你說他不是人。」

安娜冷冷道：「那是個死人。」

我打個冷顫，如果她不是一個「接引者」，她可以是一個出色的哲學家。

開始殺人了，我到底是掉入了一個什麼漩渦中？

走到機場的大廳，安妮把被子丟下，這個時候我才看清楚她的傷口了。

左臂上有三条细细的刮痕，好像是猫抓的。

傷口不深，她的黑衣是特製的，給她很好的保護，黑衣裂開三條痕，尼龍絲斷開，可見攻擊她的武器非常鋒利。

機場裡頭沒有人接應，想來這裡不是他們的活動範圍，外頭已經有一輛酒店的車子等候著。

這時天邊出現魚肚白，煞是好看，如果不是在逃亡中，這算是不錯的旅途。

半路上，安娜手機響起，她拿起來聽，也是一句話也沒說，然後就放下。

或許是因為司機是外人，她沒有說什麼。我也無法從她臉色看出什麼端倪。

到了酒店，我被安置在一間套房，安娜遞了一套替換的衣服和一本冊子給我，說道：「盡快看完，我就在隔壁房。」

我突然問：「安娜，你殺過多少人？」

安娜嗤之以鼻，說到：「你的問題錯了。我沒有殺過人，所以無法回答你，我殺了多少個人。」

我道：「飛機上的那個人，不是你殺麼？」

安娜道：「他死不了，你放心。」

我鬆了一口氣，跟著一個殺手跑來跑去，殺頭的壓力很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