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筏

筏漸近，看得出那艄公不是人，是機器。人形機器，會撐船的，而且是用石頭打磨成的。

乍看很是笨拙，不過動作精准，撐船的力度恰到好處，屬於高科技產品。

筏靠岸，我才看清楚那艄公的臉：基本上是沒有臉，只是圓圓的一顆頭，前端掛了個梨形石頭，權當是鼻子。

我問鐵老：「上筏麼？」

鐵老鄙我一眼，說道：「當年我們來這裡，都是游泳過去的，待遇不一樣啊。」邊說著，踏上了竹筏。

靈思輕輕一躍，上了竹筏，我跟著踏上去，腳一沈，才發現，這不是竹筏，是一整片的石頭。

也是，如果這是竹筏，在這地底下，不是知道經過了多少歲月，早就該爛掉了。

我正奇怪石頭怎麼能浮水，那石頭艄公已經動了起來，徐徐將石筏一蕩，往湖中漂出去。

我們三人在石筏上，恭恭敬敬的，不敢出一聲，讓那個艄公做它該做的，也不知道它要帶我們去那裡，很有聽天由命的感覺。

在黑暗中我們不知道那湖有多大，要划多久，我估計差不多到湖的中間時，鐵老的呼吸開始沈重起來。

我大約知道為什麼他的呼吸會開始沈重，因為我也感覺到了一股非常大的壓力，從水底下遞送上來。

鐵老嘆了一口氣，問道：「你會游泳麼？」

我是旱鴨子，雖然有在游泳池里玩水的經驗，卻從來不會浮水，更遑論游泳了。但是，不知道為什麼，此時在石筏上，我沒有一絲的害怕，游泳似乎是不用學習的東西，或者說，在我的記憶中，已經學會老久了。

這不是理論，而是一種認知，一種沒有實際經歷過的——經驗。或許是陰陽人的福利吧。

水底下有異動，有個氣勢龐大的東西，從深處浮上來，似乎能夠輕輕的就將我們翻下水中。

那龐然大物，給我一個幻覺，隨時會浮到水面，然後像鯨魚那樣，噴一口氣出來。

如果我們翻到水里了，多數一口就被吞下它的肚子里，掙扎的機會都沒有。